“明日の地球を投げ出せないか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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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性|2023
(wb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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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世贾/凡方】最爱(上)

·养父子

 

 

方书剑在他甜蜜,叛逆又痛苦的20岁拖着行李离开了家。坐进出租车之后,他对匆匆追来的养父摇下窗喊:贾凡,你仔细想想,你这辈子对谁说过最多遍最爱。

 

01

“方书剑,有人打你电话!”

方书剑鼻子皱皱,一边说着好烦,一边脸上露出些带着醉意的笑来。准大一生们出来庆祝自己逃狱成功,方书剑能歌善舞又活络根本不可能不出席。他从舞台上跳下来,捋一把自己头上因为汗掉下来的缕缕细发,跑到门外回复电话对面的人。

“我知道了,嗯,我不喝酒了。”

“不用来接我啦,我半小时就骑回来了。”

“今天拍的合照你看到了吗,哈哈哈,你站在那边特明显。...嗨,你当然是因为帅的明显啦,你那小刘海烫的,骚帅骚帅的。”

 

同班哥们儿看方书剑回来,把一罐冰冷的啤酒往他脸上贴,他摇摇头说不喝了。兄弟一瞪眼,他只得拿出手机指指屏幕。“嗨,没劲儿。”方书剑被拉到座位上塞了杯可乐,“‘大头家的名媛’谁啊,你女友?管的好严。”

 

方书剑可乐憋在嘴里没喷出来,憋的差点背过气,他咽下去以后大笑出声,肘用力撞了一下同学的肩膀,“瞎说啥呢!那是我凡妈...就是我爸!你今天见到的那个!”

 

“那真是你爸?你爸看上去那么年轻?我以为是你哥什么的?”同学连忙拿手机翻今天拍的毕业照,企图从贾凡的脸上找出什么玄机来,最后他盯着那坨放的很大的蓝西装马赛克吐槽说,“看不出来,叔这么帅一男的,眼瞎了这么黏你。”

 

方书剑一个爆栗砸同学头上,“瞎个屁,爷我这么帅,今天跳舞的时候多少小姑娘在下面尖叫啊。”

“那是你今天穿的人模狗样的,背头,脸妆,西装一套齐齐整整的。穿这么好看干嘛啊,是要暑假集邮小姑娘吗?”

“羡慕我吧,我爸给整的行头。”方书剑想到贾凡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忙碌碌的给他熨衣服,早上一大早起来给他做头发。化妆的时候宽大的手妥帖地抚过他的眼角眉头,托着他的脸蛋笑的甜蜜而欣慰,方方,那个仿佛永远不会老的男人对着他深情地说,我最爱的小男孩,你真的长大啦。方书剑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眼眉间一股子发腻的甜。同学看不下去,摇着头哟了两长声。方书剑听到怪里怪气的声响,这才在脑内续了后半句话,一下子笑容消失,对同学比了个倒大拇指,“去你的,我是那种人吗!”

 

他一向听贾凡话,既然贾凡催了,方书剑便出了ktv到马路上找了辆共享单车回家。还没进入苦夏,深夜的风吹来竟有一丝凉意。西服外套被叠好塞进书包,被拉出裤子的衬衣因为有点大迎着风被吹得鼓起来,上坡时,车子在空中划过弧度,方书剑像被白色热气球拉起,张开双臂欢呼了一声。

 

橘黄色的路灯照着路,快回家时他翻身下车,推车走一段平复一下过于雀跃的心,自行车被路灯拉出很长的影子来,

。在方书剑上小学的时候贾凡每天骑着车子来接他,贾凡高,总是把风和前面的路挡的严严实实。方书剑总锤他的腰撒娇,“凡妈你好高,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啦!”贾凡就回头看他,拉出个温柔的笑来,“那方方抱住我的腰,站起来看一看?”他就抱住贾凡的腰,像一只小地鼠一样从他宽宽的肩膀下探出脑袋来。江滨柳树叶子在风里弄姿,水面泛起一道道涟漪来,小方书剑慢慢把弯着的膝盖挺直,手也从贾凡的腰上环到了脖子上,他看了一会儿江景看腻了,又搂着贾凡脖子晃他,贾凡也不生气,车仍然骑得笔直,空出一只手别扭地摸摸他的头说,那我给方方唱首歌?

 

贾凡从他上了初中恢复了演艺活动之后又变得忙碌起来,最少一周只能见一两面。他是个乖孩子,知道贾凡忙,就自己坐着公交车回家。他的书包慢慢变沉,曾经光秃秃的江对岸现在高楼拔地而起。不变的是通往家里的小道,柳树永远斜在江水旁。还有道路的尽头,那间亮着昏暗的橙色灯光的小别墅。这里从他七岁被贾凡从父母的病房旁牵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他的永恒避风港。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ose stars--”

方书剑低头随口哼贾凡教他的第一首歌。车上锁后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他把书包抱到怀里,轻手轻脚地推开小院子的铁门。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记忆里的贾凡在春天里笑着接下下半句。方书剑用最小的动作拧开门把手,客厅的灯亮着。他蹑着脚准备上楼,贾凡房间的灯已经关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他爸熬夜,垫着脚凑过去听门缝。离门还有一两米,他清晰听见了刚刚因为太紧张没注意到的贾凡说话声,一下愣住了。

 

贾凡那个语气,是很生气生气的语调。错不了,方书剑再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前听他爸爸在黑暗里压着怒火的声音。

 

“...对,方书剑今年高三毕业,暑假过完就成年了。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麻烦你们登门拜访了。方书剑很忙,他马上就要学校报道,还要参加夏令营,应该是没空去你们那边的。”

“户口迁回来是不可能的。现在正好是大学迁学籍的时候,户口这个时候不能动,会影响到他入学的,请你们为方书剑考虑一下好吗?”

“方书剑和你们是一家人,所以这次拆迁还是要他回来拿他的那一份?不需要。我当时把他带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领养他,那么我代替我的朋友抚养他。从此他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就是我的孩子。方书剑一切吃穿用住,我都会给他最好的,不需要这种不怀好意的钱。”

 

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的人是他血缘意义上的舅舅,听到不怀好意这个词一下子拔高了调:“贾凡!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于情于理我都是他舅舅!方书剑当年我们是真的承担不起!何况如果不是我妹妹妹夫参加你的演唱会路上出了车祸,方书剑也轮不到你来养!”

 

方书剑瞪大了眼睛。

 

“把你的妹妹,我的朋友的所有财产都倾吞了,当年还拿方书剑的抚养权要挟我的人,不配提他们的名字。”方书剑有些脱力,扶着门框才让自己没倒下去。他来到贾凡家之前的记忆十分模糊,只有父母的脸偶尔还会出现在梦里,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坐公园的旋转木马。那时候贾凡还是贾凡哥哥,他不愿意叫他叔叔。贾凡总是带着一股子甜味来,给他买各种新奇的玩具和零食;会把他抱在怀里,用手指点他的脸蛋,在被他叫凡可爱的时候笑开了花。他父母拍他的头说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贾凡也总护着他说:“没事,我们方方最乖,小嘴最甜。”

 

“那凡可爱是最爱我吗?”他搂着贾凡的手臂,见贾凡点了头,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追问:“你会永远最爱我吗?”

 

“我会永远最爱你啊,我的方方啊~”

 

贾凡带他走那天下着极大的雨,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吞噬整个世界。爸妈在医院抢救那几天,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黑乎乎的泥水,从地底爬过来抓住他的脚踝往地心里抓,他尖叫着喊爸爸妈妈,只见到自己父母倒在不远处,血肉模糊。方书剑被带到医院的时候,死亡通知书已经判下,律师急匆匆的在家属之间徘徊来去。他独来独往近一周,亲戚们只保证他有吃喝住穿,全心在意的只是他父母名下的那笔财产,而不是这个失去了父母的可怜孩子的归处。他甚至没能见到爸妈的最后一面。意识到他的父母已经永远在医院的冰冷的地下室沉睡,不能再带他出去玩,给他他们全部的爱时,方书剑一个人蹲在医院的金属凳子上,拼命地擦眼泪,把自己埋在膝盖里以抑制住自己的哭嚎声。只住了几天,细腻敏感的男孩就明白亲戚们把他当累赘,要是这时候发现他在哭,指不定又要恶语相对。那边吵闹声越来越大,世界天旋地转,直到他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爆喝炸穿了喧闹。

 

那是贾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生气。他记住了。

 

“够了。”男人穿着长风衣,眼窝深陷,那双平时总带着笑意的眼角眯成危险的弧度。“你们想要财产,可以,那方书剑的抚养权必须给我,而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见他。如果这条达成不了,其余的我们没什么好谈,就法庭上见吧。”方书剑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一米九二的贾凡挡在他面前像是天神下凡,抬起的下颌线条锋利。凌厉如开刃的刀,寒光闪闪,随时可以见血。他伸出手去拉了拉贾凡的手,贾凡一怔,旋即蹲下在他面前,疲惫从缱绻目光里涌了出来,又变成了一条受了伤的狼。

 

“别怕,哭吧,方书剑。以后我来抚养你,好吗?”

旁边亲戚叫喊着说离我们家方书剑远点,被贾凡的助理和律师挡开。他感觉到贾凡手指上的茧子,厚实而温暖,那双手擦掉了他满脸的泪水,他盯着贾凡的双眼,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那个他过去现在未来心里嘴上都会重复无数遍的问题:“贾凡...你真的会永远最爱我吗?永远不离开我吗?”

 

“我发誓。我会永远最爱你,方书剑。”贾凡把方书剑搂近自己怀里,抚摸男孩子的背任他在他肩头放声大哭,“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贾凡说到做到。从小他就是贾凡生活的重心,他心心念念的唯一,捧着怕摔,抱着怕碎。贾凡的朋友看到他都担心他会被贾凡的溺爱泡坏了。幸好方书剑是个乖孩子,除了嘴上不好好叫贾凡爸,称呼一箩筐全是些难分长幼的以外,其余学习生活上都让贾凡很放心。长大了他就不缠着贾凡问他是不是最爱他了,反过来倒是贾凡像个缺爱的孩子老追在方书剑屁股后面问爱不爱他,恨不得给他装个喇叭让他在全世界面前喊“我爱贾凡——”。

 

方书剑也问过爸爸妈妈是怎么走的。贾凡的脸会迅速的失去色彩,然后摸着他的头说,是一场车祸,司机酒驾,撞到了方书剑父母的车,向来只字未提那日他父母是去做什么。贾凡的房间里有一张照片,贾凡搂着一对男女,他们俩的手上拿着乐器,三个人笑容都十分灿烂。“你爸妈都是我的乐队老师。”曾经方书剑睡不着觉的时候吵着让贾凡讲讲和他爸妈怎么认识的,“我们也是大学同学。嗨哟,学长学姐,就是你爸妈还是我撮合的呢,哈哈哈。”

 

“别这么说,贾凡。你要赎罪到现在也够了。方书剑成年了,你也可以过自己的自由日子了吧,别老抓着过去的影子不放嘛。记得大学那会儿,你可是我妹妹大学里出名的风流人物啊。憋了这么多年,你不难受吗?”

 

“你要是胆敢再打电话来,或者让我发现你和你的所谓家人再出现在方书剑身边,不,假如说你敢踏足任何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贾凡的声音冰冷而恐怖,悬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像剔骨刀一般慢条斯理地扼下了话头。方书剑难以想象,这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柔声细语的贾凡,也无法想象出贾凡此时此刻的表情。“你欠了十几年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的让你还回来,你还得清吗?”

 

电话断了,嘟嘟声冷漠地叫醒方书剑短暂的呆愣。他听见贾凡的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慌忙拎起包哒哒哒三步做一步跑上了楼,贾凡推开门,声音又恢复成了那个他熟悉的版本:“怎么才回来啊!”方书剑一把把书包扔到桌上,大字型摊在床上,不愿意看贾凡的脸。贾凡敲了敲门,“我进来了,方方?”

 

埋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但好歹是发出了恩的声音。贾凡推开房间进来,看到他摊得不成样子,揉了揉他的头发细声说:“怎么啦,怎么自闭了?”

 

他拍掉贾凡的手,翻了个面:“我喝醉了~~我好脏的~~~”

贾凡翻了个白眼,把他拉起来,“脏你还赖在床上,快起来把澡洗了!”方书剑耍赖,整个人挂在贾凡身上开始装醉,怎么拉都出不去房间,还喊我喝醉啦,我要吐了。贾凡打一把他屁股不怒反笑,你身上一点酒味儿都没有,哪里醉了,分明是在耍赖。

“我还没成年呢,我当然可以耍赖了!我不是你最爱的崽了吗?”方书剑眼睛明晃晃的映着贾凡的脸,贾凡就吃他撒娇这套,于是回他:“行啊,那你要怎么耍赖呢?”

“凡可爱你抱我去浴室!”

 

方书剑把自己的头埋在他养父的胸膛里,闭眼希望自己真的醉了,刚刚偷听到的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睡醒之后就会和洗澡水一样冲进下水道不用再面对。

 

水流声哗啦啦的,他靠在墙壁上,坏想法和泡沫一样咕噜噜地冒出来。贾凡养他只不过是为了赎罪...贾凡是问心有愧的吧,否则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不告诉他他爸妈那天是去给他表演,也不让亲戚和他再接触。但亲戚的秉性方书剑自己也清楚,是十足的卑鄙之人。可正因如此拿出来要挟的话估计也落不上假。他揉搓着头发,泡沫顺着水流一起滚进黑洞洞的排水管里,他关掉了水龙头。

 

过去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方书剑坐在镜子前,阖着眼,刘海乖巧的落下来,盖住额头。贾凡的手穿过他的发间,吹风机调到最温和的一档,发丝渐渐被吹干,柔软起来。令他痛苦的是假如贾凡对他这么多一切只不过是建立在对旧人的赎罪上,那么他错位的爱扎根的土地就是海市蜃楼。贾凡说了那么多遍最爱,说了那么久的永远,方书剑无法接受将他拴在他身边的不是同等错误的爱,而是对故人的愧疚。

 

“贾凡?”

“怎么了?”

“今天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方方,我现在相信你醉了哦。”

“你睡不睡?”

 

贾凡从楼下抱了床被子上来,坚称俩人一条被子绝对会着凉。方书剑吹完头就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但还是挺着背靠在床板上等他。窗外吹来点风,方书剑无意识打个哆嗦,又打了个超大的哈欠,贾凡上了床就直接像裹春卷一样把他给放倒在床上。

 

“窗帘还没拉。”

方书剑自动靠到贾凡怀里遮掉了光,贾凡刚想起身去拉,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袖子,方书剑声音黏黏糯糯,“算了吧...我好困啊...贾凡,你别走...”

贾凡垂眼看,方书剑说完这话就已经睡过去了,月光把他的脸描摹的苍白而脆弱。贾凡盯着那略微颤动的睫毛一瞬间失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唇离方书剑的眼只有分毫之差,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唇瓣印在方书剑露出来的一小块额头上。

“晚安,我的小男孩。”



TBC

(是库存 我还在补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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